老沙河岸边调教 母狗,有个王家庄。村头有眼臭水井,一年四季臭味束缚。听说本来是眼甜水井,因为掉进去个臭懒汉,把水给染臭了。
很早很早昔时,离井不远住着一双老汉妻。配偶俩勤尽力恳过日子,养着一头大黄牛,种三十亩地,置了五间北屋一全院,日子过得很舒妥。
配偶俩三十五岁才得一子,爱如小家碧玉,确切捧在手里怕摔着,顶在头上怕吓着,含在嘴里怕化了,犬子要星星不给月亮。犬子十二、三岁了,配偶俩已经不愿让犬子干活儿。成天价东跑西踮,横草不拿,竖草不拈。东谈主们齐说这孩子有福分,老俩挣得家业,他一辈子也吃不清喝不清。这孩子听了东谈主们的辩论越发不干活了。
谁知长年累月,配偶俩在四十八岁上又生了一个犬子,东谈主们说苍老添了个撇股的。苍老听了很不欢笑。苍老恨透了我方的弟弟。若是父母下地干活,让苍老看着弟弟,他不是打,即是骂。老二命不济,三岁上死了母亲,在家里哥哥老打骂他,家里待不住,就常随着父亲。父亲下地干活了,他在地头上看东西;父亲扒火作念饭,他往灶膛里添柴。六、七岁上就能帮父亲干活了。
老二最可爱那头大黄牛,天天给牛拔草、垫圈。大黄牛要生崽了,老二更费力了,又是喂草,又是饮水,盼啊盼,这一天大黄牛要生了,谁知生了个大肉蛋。父亲见了说黯然,老约莫拎出去扔了。老二不让,找了把刀剥开肉蛋,本来里头是头小牛。老二这下可欢笑了,天天守着小牛,给小牛挠痒痒,梳毛,把厚味的东西也喂了小牛。热天给小牛洗沐,打蝇子,赶蚊子,冬天给小牛烤火,铺草,晚上和小牛挤在沿途睡。小牛也亲老二,惟有老二一进门,撒着欢跑到跟前,又是在身上蹭,又是舔手。若是一天不见老二,就不吃不喝。可谁知这头小牛即是不争脸,一年只长了狗那么大,老二就给起名叫"猫狗"。
老二八岁这年正月里,父亲给苍老娶了媳妇,这媳妇又奸又刁,吃嘴怕作念活,常和父亲吵骂。不到一年,父亲瓜葛带气,病倒没起来。老二哭得七死八活。苍老见父亲死了,就念念着独吞家业。埋了父亲的第二天,苍老的媳妇对苍老说:"把老二赶出去,谁白赡养他!"苍老念念对啊,趁他小,不懂事,少给他点东西。苍老找到老二说:"爹死了,咱分家吧"。老二说:"分就分吧。"苍老说:"这家业是我跟咱爹置的,房归我,地归我,大牛归我,院归我。"乡亲们看不上,替老二说情,苍老这才给了老二那头"猫狗"大的小牛,给了一间场房屋,给了五、六亩赖地。老二也不争,就领着"猫狗"到场房屋去了。
晚上,老二在破场房屋里搂着"猫狗"哀哭,这时,"猫狗"讲话了:"亲爱的小主东谈主别哭,别看我小,能给你帮大忙。你打一个响鞭儿,我比马快,打两个响鞭儿,我比虎快,打三个响鞭儿,一晌我就能耕十亩地"。老二听了"猫狗"的话,心里才赢得安危。乡亲们见苍老这样心狠,齐气不外,又怜悯这没爹没娘的孩子,于是,这家送碗米,那家送碗面,谁家作念了厚味的,也要给老二送。老二呢,也不息给东谈主们干点儿活,与乡亲们相处的很好。
到了耕地的时候,老二牵着我方有趣的"猫狗"来到地头上。路上的行东谈目的了指开荒点,有说有笑。这时,有三个令郎从这儿过,见状哈哈大笑起来。一个说:"我见过骡马耕地,没见过"猫狗'犁田"。一个说:"我见过牛驴耕地,没见过'猫狗'犁田"。老二说:"你甭看俺这'猫狗'不起眼儿,打一个响鞭儿,一晌能耕十亩地。"三个令郎听了笑得更响了,一个嘻皮笑容地说:"别吹大气,若是能耕一遭地,我输十两银子。"那两个令郎也立时应变:"我输十两","我输十两"。
偷拍老二往掌上吐了口唾沫,扶好犁把,停止一个响鞭儿,只见那猫狗一刹腰,拉起犁噌噌噌一滑烟,耕了十遭才停住。路上行东谈主眸子齐看直啦。三个令郎乖乖地掏出了银子。老二拿着银子,抚摸着"猫狗"笑了。苍老见老二乐呵呵,就问老二喜什么。老二憨厚,从来不会撒谎,就把打赌耕地的事说了。苍老财迷心窍,忙说:"老二,咱换着用吧。"老二答理了。苍老牵着"猫狗"去耕地,一见路上有东谈主就嚷开了,"你甭看俺这"猫狗"不起眼儿,打一个响鞭儿快如马,打两个响鞭儿快似虎,打三个响鞭儿一晌能耕十亩地。"
老呐喊了一遍又一遍,东谈主们围了一层又一层。适值又有三个大族子弟从这儿过,相通和他打了赌。苍老乐得嘴齐抿不住了,那白茫茫的银子在咫尺闪来闪去。苍老一扬手,实实着着地给了"猫狗"一鞭子,"猫狗"一动也不动,又打了一鞭子,还没动。这一来,苍老急眼了,一连打了数十鞭子,"猫狗"已经如法泡制。三个大族子弟,向前把苍老揍了一顿,闻风无畏。苍老没赢得银子,又挨了揍,怒气中烧,甩动鞭子,雨点似地落在"猫狗"身上,"猫狗"被打死了。
苍老一瘸一拐地归来了。老二忙问:"哥哥,俺那'猫狗'来?""打死啦!"苍老气呼呼地说。"啊!你说什么"?老二惊恐地问。"打死啦!打死啦!"听了这话,老二哇地一声哭了,他一边哭一边跑,到了地里一看,"猫狗"死在地头上。老二趴在地上,搂着"猫狗"好一场哀哭,哭了有一顿饭的时刻,才忍着痛把"猫狗"埋在地头上。过了一年,"猫狗"坟上长出一棵柳树。一天,老二给"猫狗"上坟去了,趁便攒攒坟。刚掘了两锨土,锨头掉了,老二按上锨头,往树上一戳,就听哗啦哗啦直响,往地上一看,掉了好多白茫茫的银子。老二好不欢笑,拾了拾,包在褂子里,扛在肩上,回家去了。
没到家就碰上苍老了。苍老问:"老二,扛得什么宝贝?""银子。"老二答。"那来的?"老二确切把给"猫狗"上坟的事说了。苍老听了涎水不住地往外流。老二走后,苍老扛着铁锨撒脚如飞也去给"猫狗"上坟。到了坟上,顾不得喘语气就掘土,谁知掘了半天铁锨头也不掉。苍老找了块半截砖用劲把铁锨头砸下来,又按上往树上戳。戳一下没动静,戳一下,又没动静,一连戳了二十多下,已经没动静。苍老昂首往上看,一块东西掉下来,病笃嘴吞住了,刚抿咀,又哇哇地往外吐,本来他一仰头,老鸹适值屙了屎。苍老吐收场,心里这个气呀不打一处来,没得了银子,还吐了饭,把本齐扒了,三下两下就把树砍倒了。
老二见苍老归来了,忙问:"苍老,得了若干银子?""少量也莫得!"苍老气呼呼地说。"你别哄我了"。"真的,不信你去望望,我把树齐砍了!"老二听了,忙到地里一看,树真被砍倒了,老二把树拉归来,削下上边的柳条,扒了皮,编啊编,一连编了三个晚上,编成了一个簸箕。
老二用簸箕盛上米,晒在场院里。一群雁飞来了,老二就喊:"南来雁,北来雁,吃个米,下个蛋"。嘿!那雁真飞来吃米了,吃一个米下一个蛋,吃一个米下一个蛋,不转眼下了满满一簸箕蛋。苍老看见了,要借老二的簸箕用,老二借给了他。苍老和太太撮了满满一簸箕米,傍边还放上一个筐。两东谈主可着嗓子冲天喊:"雁,雁,吃米下蛋。"那雁也飞下来了,苍老和太太乐得直蹦,可那雁吃个米屙滩屎,吃收场米,一个蛋也没下。气得苍老一脚把簸箕踹了,觉着还不明气,就拿到灶膛里烧了。
老二从地里归来要簸箕,苍老说烧了。老二忙去灶膛看,见我方三个晚上的心血成了灰,老二哭了。他念念把灰撮且归,于是,他脱下褂子,往里扒灰。扒着扒着扒出一个灰蛋,老二掰开一看,里边是一个金蛤蟆。老二用袖子擦了擦,挂着泪花的脸笑了。老二把金蛤蟆放到我方屋里,出来不转眼,异事就出现了:刚才还看到蝇子在屋里飞,这会儿一个也不见了。老二适值奇地盯着金蛤蟆看,有两个蝇子平直飞到金蛤蟆嘴里。晚上更奇怪,无为蚊子嗡嗡地围着东谈主团团转,咬得东谈主睡不着觉,可这一晚没见一个蚊子。老二得了这个宝贝欢笑极了。
这年雨水勤,蝇子、蚊子相等多,老二就拿着金蛤蟆家家串,把村里的蝇子蚊子齐吃光了。这事一传十,十传百,慢慢传远了。其后传到县官的耳朵里,县官请老二让金蛤蟆给他吃蝇子蚊子。老二去了,给县官把蝇子蚊子也吃光了。县官赏给了老二许多金子。这事让老医生妻俩知谈了,苍老媳妇就给苍老出主张,偷了老二的金蛤蟆去到县官那处领赏。苍老按照媳妇的主张,把老二请到家里,用酒灌醉了,偷了老二的金蛤蟆,然后背老二回家。
老医生妻慌惊恐张把金蛤蟆藏到柜里。天黑了,配偶俩不省心,大开柜拿出金蛤蟆。刚拿出柜,只见金蛤蟆屁股里冒出一股烟雾,随着烟雾飞出了满屋蝇子蚊子。蝇子蚊子围着老医生妻乱叮乱咬,咬得配偶俩腿肿膀红。苍老气得合手起金蛤蟆猛摔到地上,那金蛤蟆在地上蹦着跑,苍老赶,悄然无息到了村头。金蛤蟆往前一蹦,苍老猛一扑,就听"啊"的一声,没等"呀"字出来,噗通一声,苍老掉到井里摔死了。
自从苍老在这眼井里摔身后,水就变臭了。东谈主们再也毋庸这个井里的水了。
选自《宁晋民间文体集成》此篇作家:李志业调教 母狗